
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副院長、雕塑系主任、研討會學術主持呂品昌教授介紹出席研討會的嘉賓:
中央美術學院黨委副書記,著名雕塑家王少軍先生;中央美院雕塑系副主任張偉教授,中央美院雕塑系于凡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美術》雜志的副主編盛葳先生;本次雕塑展的策展人曹暉先生、孫曉晨先生。
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資深教授周國楨先生;景德鎮雕塑協會會長曹春生教授;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副院長黃勝教授,協同發展中心的主任龔保家副教授,雕塑系主任羅瑾教授,羅小聰副教授。
參展藝術家:邊霄萌、程辰、馮珊、高蓉、李登攀、李慶陽、李依黛、上官逢平、沈至誠、宋建樹、孫曉晨、孫昀、孫醉、滕慧濱、王朝勇、易超、于洋、楊光、陽立球、張俊、鄒達聞。

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副院長、雕塑系主任、研討會學術主持 呂品昌
呂品昌:我們希望在這么一個時間里面,大家就一些學術問題,包括針對新銳藝術家的展覽,大家感興趣的一些雕塑界的問題,談談自己的看法,暢所欲言,進行一個思想交流和碰撞。今天高興的是,有北京來的很多著名雕塑家,也有景德鎮本地雕塑界的前輩,以及陶瓷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的各位老師。因為時間的關系,我們就進入我們今天的研討正題。一開始,想請兩位策展人介紹一下策展理念,包括新銳藝術家的“新銳”一詞的解讀、“復調”的解讀,以及你們是怎么來挑選藝術家的,給大家說一說。

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教師、當代藝術家、展覽策展人 曹暉
曹暉:感謝各位來賓、各位藝術家、還有景德鎮陶瓷學院的老師們!我是第一次作為策展人身份來做這個活動,特別感謝呂品昌老師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以策展人的身份這樣一個角度來表達自己的學術觀點。呂老師給我的命題就要“做一個當代雕塑展覽”,接到呂老師的命題之后,我有三個考慮:其一是我們這次展覽是在陶溪川中央美院陶瓷藝術研究院美術館若干個展覽當中的一個環節,在這之前已經做了兩個關于陶瓷方面的展覽了,為了保證每個展覽的差異性,我這次展覽作品的選擇就把涉及陶瓷材料的一些作品摘除了;其二既然是一個“當代藝術”展,所以把傳統意義上的寫實雕塑樣式也排除了;其三我想做一個年輕的“新銳”作品展,讓大家多關注最年輕的一代雕塑家,因此一些“資深”藝術家和大家已經熟悉的作品也不予考慮。 所以大家所看到的這個展覽并不能包含“當代雕塑”的全部,也不是“主調”,而只能是“復調”——從一個側面展現當代青年雕塑家對藝術語言形式的探索。其實這個面貌還是挺豐富的,包括多種材料運用、影像、動感裝置、觀念雕塑等等。
作為在身處教學第一線的教師,有機會能夠經常接觸到全國范圍內高等藝術院校雕塑專業的畢業生當中的佼佼者,我想我們在選擇作品的時候,既要體現學院學術的一種寬容度,又要體現時代特有的表達自由度,讓一些有學術潛質的優秀作品能夠納入到這個展覽當中,這是我和呂老師反復討論之后確定的展覽主題。

當代藝術家、展覽策展人 孫曉晨
孫曉晨:我就現場展覽來談下個人看法吧。可能跟前輩們相比,現在咱們這批青年藝術家的成長經歷,包括受教育經歷、生活經歷、時代背景決定了知識結構差異,所以決定了這代人的創作思路、創作方法必然不會相同。一些搞批評的朋友跟我交流中就聊到過咱們這一代年輕藝術家在做作品的時候會有一些弊病,最為突出的是在學院里面師生之間在創作理念和手段上有近親繁殖的現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很正常,每一個人從剛一出生都是從模仿開始的,在這個學習的過程中塑造并形成自己的性格。然而這次展覽中的作品,讓我感到很多青年藝術家都在逐步擺脫這種局限性,獨立思考并形成了自己的表達方法,沒有像我們平常說的近親繁殖現象。另外,就現場作品來看,我覺得大家共同探討的有兩條主線,第一條,都在探討時間與生命個體之間的關系,借由雕塑的手段傳達出來。甚至可以說,無論是這些實體或影像所闡釋的,都或多或少的體現出大家對生命和時間概念的著重關注。另一條線索,我感覺就是溫暖的人性情感在對冰冷的邏輯、固化了的視覺秩序、社會日常的一種對抗,并且是有意識的在做一些對抗。有一些作品還是非常突出的,在展廳中和諧的呈現。好就好在他們都是在有意識的去模糊了美術館樣式作品的場域界限,或者說是對我們慣常所見到的博物館式館藏邊界的消解,我覺得這種突破的嘗試、這份挑戰,都是值得稱贊的。
呂品昌:兩位策展人在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這樣一個展覽的策劃,我覺得他們是很用心的。我們希望整個展覽體現一種創新的氛圍和力量,所以就希望更多新的事物從這里發生。中央美院最近在景德鎮辦的這幾個展覽都體現了這種特質,就是要展現一些新的思想、新的觀念。下面我們有請我們中央美院黨委副書記王少軍老師代表學校講幾句話。

中央美術學院黨委副書記、雕塑家 王少軍
王少軍:首先,中央美術學院從領導班子到學科委員會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們學校的教學和創作建設這兩個大的方面,所有的工作幾乎可以說都圍繞這兩大任務做出部署和實施的。
“復調”展覽之所以重要,我覺得是因為這個展覽非常專業。在業內,應該講這個展覽無論是放在北京還是放在其他地方都會受關注的,是一次有關于青年新銳雕塑家的學術展覽。這兩位策展人,我們剛才聽了他們的闡述,我覺得這個展覽他們實際上是俯瞰式的、是對這一批青年新銳的關注。參展藝術家多數是中央美院畢業生,無論是本科還是研究生,這是他們畢業之后的近期完成的一批作品,這個意義就特別重大。它們是畢業作品的延續,通過這批作品,展現了他們獨立走向社會之后在自己的學術拓展當中的獨立思考和離開學校之后的深化創作的成果。從這個意義上講,策展人精選了這么一批藝術家出來,我認為是策展人對當下我們國家整個雕塑學科生態評估的一次報告。
我剛才就想聽曹暉來解讀“新銳”這兩個字,其實大家知道這個詞用的很多了。這次展出來的作品確實有一股“新銳勁兒”。我覺得曉晨說的那個特別有意思。他說的對于這批作者的判斷和評估我覺得是一個有質量的、有敏感性的。學生對一個問題的視角,無論是多么有創意和個性化,你還是發現他們所關注終極的那個點是有溫度的。剛才說到這個詞了,是溫暖的、是有人性的。而且這一點我覺得他是跟我們近期中國的學術界、藝術界整體的狀況和氣氛有關,體現在這批青年人身上反倒是更顯得富有力度。也就是說,他們用他們非常敏銳的、有才華的思維和表達方式,傳達我們最關注的熱點問題,或者說很重大的社會問題,甚至被人忽略的問題。比如說對空間、對沖突、對時間、對生命這些命題,我看每件作品的潛臺詞都是朝向這個方面,讓你值得用新的角度考慮人的這種存在性、人的這種生命空間感。就一些傳統材料,比如說木材、金屬材料,他們都不是像我們前輩甚至像我們這輩人那樣的去面對這些材料、去思考這些材料,所以最后完成的作品的確是讓我感覺有新意。而且這種新意不是故弄玄虛,是很有邏輯的。這個邏輯是帶有啟發性的,我覺得這一點他們沒有離開藝術的本體語言,他們在材料語言和造型語言兩個方面都具有高度有質量。
我覺得這個展覽有一種魅力。隨著更多同樣“有魅力”的好展覽陸續舉辦,將來這里會變成一個藝術展示的中心。我聽呂老師講這里展覽一直要連續辦,而且質量一直要保持在一個高水準的追求上,我很高興。就像剛才我說的中央美院希望這樣的展覽永遠是一個針對全國的,甚至是面向世界的一個高質量學術專項性的展覽。在此,我代表美院祝賀我們這個展覽開幕,我也希望這一批作者通過這個展覽讓社會了解他們,使他們重新走入一個新的層次,成為我們雕塑隊伍當中真正新的一代,我祝賀他們!

景德鎮陶瓷大學資深教授 周國楨
周國楨:今天看到這個展覽令人驚奇,因為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還有這樣的想象空間,確實打破了歷史上、造型意識上、審美發展上、寫實功夫上等等一切都好像沒有聯系的,完全是另一種想象的空間,所以這個展覽感覺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這些想象確實是很神奇,很難想像的到,可是還是出現了。作為藝術上的要求來說如果有這樣的想像空間,即使是與陶瓷相結合也肯定是有一種更新的表現方法出來,我覺得這種理念還是值得肯定的。我是中央美院老校友,以后我們還可以多接觸,可以互相交流,盡可能我們把自己的學術、工作搞得完善一點。

《美術》雜志副主編 批評家 盛葳
盛葳:最近幾年青年雕塑展覽很多,也是學界關注的一大焦點。恰好今天這個展覽也是一個關于青年雕塑的項目。整個展覽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為什么說在意料之外?因為我沒有想到能夠在景德鎮做出這樣一個精彩的展覽,盡管規模不大,但是它所探討的問題比較集中,是一個小而精的展覽。為什么又在意料之中?因為中央美院過來舉辦的這樣一個展覽,所探討的問題帶有很強的中央美院特征,代表了雕塑學科在今天發展的一個前沿問題。這些問題在策展人曹暉先生的前言中有比較翔實的描述,其中有兩個方面比較重要。一個方面,就是青年雕塑的多元性和豐富性,直接指向了今天展覽的題目“復調”。代表著很多東西齊頭并進、同時發生。另外一個方面,今天的青年雕塑家集中關注于對雕塑的形式或者是說本體的探討。就其價值而言,分兩個方面來看,一方面是在雕塑內部的問題上討論得比較深入,但同時有一個弱點就是過于集中在雕塑內部、形式方面,而對它的外部拓展關心得相對較少。
展覽中有很多作品非常吸引人,有大部分是關于雕塑本體的,比如說有中空結構的椅子作品;還有一個槐樹皮的作品,槐樹本來是一根木頭,木頭是雕塑的來源或者是材料,如果掏空木料,這個材料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張皮;還有一個看起來好象有點惡心,但是它做的很有意思,就是扣鼻屎的那個作品,藝術家不停的挖鼻屎,然后累集成一個大團,包上金箔,其實也是關于體積的或者是質量的問題。這種很惡心的東西外面包上了金箔材料,二者得社會屬性和物質本身的屬性是比較矛盾的,兩種東西結合在一起所產生的這種沖擊力很有力。此外,還有那個鋁制的水壺,那它所占有的空間其實是一定的,但是當它被敲打,變得更薄的時候,水壺的體積就擴張了;鐵絲墻的那個作品,小短鐵絲不停的堆積成一堵大的墻,記得曾入選過曾竹韶獎。
在這一批作品里面體現出來的一個共同的特征在于它所關心的對象是雕塑本身,那么,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呢?它其實不再是雕塑,而是一種特殊的觀念藝術,只不過是它的“對象”是“雕塑”,也就是說,它是一種以雕塑為對象的觀念藝術,它本身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雕塑。它們探討問題的核心在哪里呢?就是:什么是雕塑?這其實代表了今天中央美院的教學或者是創作里面重要的一個分支——關于雕塑本體的討論。雕塑系的老師不少也有類似這樣的一些作品出來。而另一個方面,對社會介入性關注較少,這也是我一直希望雕塑界能夠有所展開的一個主題。
剛才策展人談到“時間”的問題。“時間”本來并不屬于雕塑內部的一個問題,雕塑是空間藝術,三維立體,它跟時間沒有關系,但是在這些年“時間”卻被不斷引入到雕塑內部來討論和實踐。它所要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就是拓展雕塑的邊界,用非雕塑的因素來進入雕塑,以此來拓展它的邊界,拓寬雕塑的原有概念。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時間的引用實際上是非常有價值的。
就上述兩方面,就“時間”而論,它廣泛的屬性和意義,尚未被充分調動起來,而只體現在雕塑內部產生作用,或者是在情感層面上產生作用,沒有實現更大的拓展。比如說“雕塑”是一個三維立體空間,它的體積是固定的,但是如果把時間引入進來,對于雕塑本體,就會有一個更重要的意義:三維實體的移動,會占據更大的空間,那么,占據的這個更大的空間(體積)是不是雕塑?如果承認它占據的新的更大的空間(體積)是雕塑,那么,在原來的體積、新的體積和時間之間就可以進行量化換算。這就說明雕塑不僅僅是空間的,而且可以和時間互換,那么,在這個意義上,雕塑的概念被拓展。此外,還有一點沒有被充分的重視到,“時間”除了這種物理的屬性以外,它有很強的社會和文化的屬性。比如說“某一段時間”,它可能是某個人的一段生命,某個事件的發生因果,某個領域的一個歷史……這種東西沒有被充分的引入到雕塑當中來,但可能會非常重要。這不僅僅是關涉到雕塑本體,還在更大層面上再拓展雕塑。
雕塑具有公共性或者是較強的社會性,在什么意義上可以發展出它的這種在社會性或者是共同性方面的意義呢?仍然以“時間”為例子,如果我們把它從一個本體的概念上挪移到一段生命的時候,它所產生的社會附加值就會大大的增強。在這個方面其實我們做的相對來說可能會比較少。再比如說運動雕塑,或者與影像、圖像之間的關系,在今天的展覽中都有探索實踐。但是,這些作品,借用曹暉先生前言中的一句話,過多的關注于形式。譬如投影造型的那件作品,一個東西被投影出來,當然塑造了一個形象,這個形象當然也是有空間的,但抽象的三維體塊被轉換成完整的二維圖像,這種轉換除了有趣以外,是否還能生產社會價值。或者運動雕塑,它還能有什么更多的“意義”能夠生產出來?無論是投影還是運動雕塑,都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用來“敘事”,這是傳統的三維空間的雕塑所不具有的。但是運動雕塑或者是投影、影像可以充分的展開敘事。如何去敘事?敘什么樣的事?這些東西在我們今天看到的創作里面還沒有充分地展開,我想這一點也可以值得的去討論的。
無論是聚焦于“本體”還是“社會”,都是對“雕塑”這個學科邊界的拷問與拓展。因為“雕塑”現在看來,它有它的本體、有它的概念、有它的一整套美學系統。但是,它并不是一直是今天這樣的,以后也不會一直是今天這樣的,只不過是在暫時的這一段時間內它有相對的穩定性。從藝術史的角度看,這段時間很短,也是臨時和動態的,它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后也不會是這樣的。它的發展取決于什么?取決于對它邊界的突破,所以我剛才說的這兩點就非常重要,雕塑不是一直是雕塑,它以前根本不是雕塑,就像一個軟件在沒有2.0之前它不叫1.0,有了2.0它才叫1.0,雕塑也是這樣。有了現代主義的雕塑以后,古代的雕塑才被我們稱之為“雕塑”,或者說追認為“雕塑”,以前它不是雕塑,也許是建筑。一個例子是大英博物館里面的希臘雕塑,它們原來都不是雕塑,被現代社會從觀念和物理上改變成我們今天(希望)看到的這種雕塑。
《命運三女神》是帕特農神廟山墻的一個斜角,這個斜角上是一個建筑的附加件,而且它是在一對神行進的隊列秩序中,它的意義取決于它身邊、前后是誰,并不完全取決于它作為一個“雕塑”本身,只有把它放在那個語境當中,它會有價值、才會有意義,這是一個連貫的敘事。但是英國人把它切下來,經過土耳其運回到大英博物館,按照文科爾曼“高貴的單純”和“靜穆的偉大”的歷史想想,大英博物館這些工作人員認為這個雕塑不好看,上面還有很多彩色的東西花里胡哨的,為了讓它變成“雕塑”,大英博物館進行了一項改造計劃,把上面彩色全部刷掉,并且磨白,使它符合我們的現代審美,換言之,成為“雕塑”,把它放到雕塑臺上,只有當它被放到雕塑臺上的時候,它最終才成為“雕塑”。
從羅丹那個時代開始,雕塑成為我們今天這個樣子,以前不是這樣的。由這個歷史邏輯可以推短,雕塑以后也不會是這樣的。所以,今天我們所要做的事情是打破這樣的一個穩固的邊界,只有打破了這樣一個穩固的邊界才能夠拓展出來更新的可能。今天,我們可能又走到一個藝術前沿。它帶來了新的東西,能夠跟我們原來的東西發生碰撞,只有碰撞,才能夠讓我們有思考,要不然我們還是在原有一個界限內來做我們一直習慣做的事情,而無法得到進一步的拓展。

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教授 于凡
于凡:剛才說到雕塑的起源,其實中國雕塑起源更晚。剛才提到從羅馬希臘開始有雕塑概念,從文藝復興開始歐洲才真正有一個雕塑的概念,把一些東西叫做雕塑。其實對中國來說有雕塑概念大概是留日、留法的這些藝術家回來以后才開始寫我們自己的雕塑史,在寫的時候我發現他們的歸納法很有意思。以陶瓷為例,寫藝術史的人把有形象的東西歸在雕塑史,把沒有形象的放在陶瓷史,或放在工藝史。其實我認為這兩者沒有本質的區別。如果說像個鳥、像個小動物這就成雕塑了,那么我們的雕塑史除了從印度繼承過來的佛像雕塑之外很大一部分都屬于陶瓷雕塑。后來重新闡述雕塑這個概念,其實挺有意思的,我覺得中國的審美最高的高度大概就是陶瓷雕塑。并不是我們雕塑的地位高,而是從世界范圍來說,我們陶瓷的地位高,否則我們不會以這個來命名這個國家。這是很有意思的,像我們逛個古董市場或者古董專家在鑒定這個年代的時候我們就說這個是宋的,這個是明的,這個是漢的,這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整體審美趨勢或者是精神狀態,包括社會、個人的狀況,都在一個瓶子里面、罐子里面得到體現。其實這時候藝術家不在里面,他只是全部投入到這個瓶瓶罐罐的制作工藝里面,在這個里面化解他的語言。從這個角度來說,時間含義上的過去、未來、現在是沒有什么區別的。過一百年回頭看我們今天問題,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什么樣的精神狀態?是一個什么樣的審美趨勢?是個人化的嗎?都是在表現自己的嗎?或者是都在玩材料轉換碼嗎?再過上一百年或者是二百年說兩千幾幾年的時候,中國是一個什么樣的審美?從前面幾千年推過來,我們也跑不掉。那我們現在特別年輕的這些雕塑家我覺得要好好考慮考慮,要代表的是你們生活在這個時代人類給我們后代留下一個什么樣的精神狀態。另外一點,談到雕塑我們就說打破它的外沿,我覺得現在最大的一個面臨的問題就是怎么去判斷一個作品的好壞和它的價值,我覺得這就是在我們教學里面同樣也存在的問題。我們在看一個陶瓷作品的時候很容易觀察,看它的好壞、它的釉色、它的器物造型、它的精神面貌,一覽無余地我們都可以看得出來。但是現在這種材料轉換作品怎么來給它定性?它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這大概需要時間,還需要藝術家自己的思考,就是我們要把自己放在一個什么地位上做藝術,我們為什么做藝術?我們要做一個什么樣的藝術?我們做的藝術的目的是什么?是把我們投進去還是說把我們表現出來還是什么?我就提這樣一些問題,我覺得這些問題大家可以考慮一下,我也沒有答案。

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副院長 黃勝
黃勝:我感覺每次都是來學習的,因為中央美院這幾次活動我都全程參與,從展覽開幕到研討會,每次坐在這里傾聽各位老師對藝術發表各種各樣的見解。我們也是一直在雕塑教育戰線上,我們有很多困惑,在教學中也面臨很多問題,我們也亟待要用一些新的想法、新的方法幫助學生或者是幫助我們自己解決這些困惑。現在我們在教學上很大程度地參照中央美院雕塑系的一些思路,包括材料、觀念。雖然陶瓷雕塑這塊是我們的優秀傳統,但是我們在雕塑專業的建制上面又開設了一些材料觀念,包括一些具像寫實的研究方向等等。我們都希望雕塑專業教學能夠辦得很豐富,不是局限在陶瓷雕塑這樣一個層面上。剛才周老師說的我們要好好運用好這個材料,這是我們在景德鎮最大的優勢,但是我們在表達上面受制于我們原有的一些定式。盛老師和于老師說得非常好,就是說,對于雕塑這樣一個概念,事實上它也在發展,它有時間、空間的概念。所以從事這個行業,我個人覺得就應該解放思想,把自己的思路、眼界打開,對于傳統、對于現代,我們都需要更加全面的認識,所以我覺得,假如帶著這樣的思考在我們的教學上面、對學生的引導上面就會起一些作用。如果沒有這樣的概念,作為老師來說很難給學生解惑,應該讓學生們用一種更加開放的心態去學習。

景德鎮雕塑協會會長 曹春生
曹春生:中央美院在一年之內,丟了好多“炸彈”在景德鎮,到處“炸”,一“炸”一個響。我感覺這個展覽非常有影響力、有震撼力。央美在全國學術領域或者是教育方法上是領頭羊。我感覺景德鎮還是蠻有福氣的,央美居然有一個點設在這里。景德鎮是一個國際化的都市,一千多年來就是以這種心態、以這種姿態、以這種魅力吸引著國內外各個方面的人員。目前全國好多美院的老師包括學生都到景德鎮來做實踐,像中央美院這種主導行為和政府合作也第一次。我感覺“復調”這個展覽有很多探索性的東西在里面,我認為這種探索是一個犧牲精神。因為把財力、精力、思想等等都投到一種實驗的可能上面,這種創作態度非常珍貴。景德鎮過去這么多年也產生過這樣的好展覽,過去來的外地藝術家,做完以后就把作品帶走了,就是做好“爆炸物品”帶到其他地方去“爆炸”了。在景德鎮公開“炸”響還是最近央美來做的這些非常好的大事件,影響很大。還有就是試驗性雕塑,它是藝術表現一種可能,但這個可能是不是停留在椅子掏空,或者是釘子做成墻等等,如果這個僅僅停留在試驗階段,如果下一步不把它鋪開我感覺這也是一個很可惜的事情。尤其是現在很多建筑裝修或者是室內的軟裝,都需要從純藝術汲取營養。因為我們藝術的目的還是要回到社會適用性本身。我們探討這個問題,因為我感覺這個才是我們將來把藝術創意落到實處的一個方法。宋代早期的時候景德鎮做的那個佛像觀音像,和南宋一直到元代都做的不一樣,它也是跟材料有關系,材料變了手藝也會跟著提升,提升以后像做觀音的佛龕就做的非常精細,這個肯定也是跟技術有關系。我們現在一些雕塑展覽已經出現鏤空或者是堆起來怎么樣,或者是用棉花做等等,這些都是藝術的可能,如果轉換為實用的話我感覺它的價值會更大,更加深遠,所以我認為這個展覽我的價值應該更加地擴大。

參展藝術家 程辰
程辰:我首先特別高興更是特別榮幸的能夠來景德鎮參加這個展覽,母校能為景德鎮作出這么大一個催化劑的作用,就像一個“炸彈”一樣在當地產生反響,我覺得作為美院的一員特別的自豪。然后我這次帶來的作品是我三年前的作品,也是我畢業創作的一個延續。把佛龕給冰凍起來,其實就是想著這個佛造像這么強大的元素我已經沒法去做什么,如果借力的話是一個四兩撥千斤的一個方法,就希望用這種傳統和材料的一個沖擊、一個碰撞、一個結合產生更多、更好的一個效果,像一艘船一樣給所有人一個可不知的遠方的感覺。但是在這個作品我現在來看的話還是比較笨,因為當時想的更多的是運輸、安裝方便的東西,所以這點也是我的一個遺憾。希望以后的作品能夠更加的輕快一些。我其實特別想避免佛造像傳統元素那些東西,但是冰凍這個東西我又不知道怎么入手,如果單純的一個立方體一個冰凍的話那給觀眾介入的一個角度好像又太寬泛,這是我的一個疑惑,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一個解答,也希望有這個機會可以和諸位老師能夠交流一下。

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副主任 張偉
張偉:剛才有的老師提到了一些問題,我覺得在這個層面、正好在這兒展覽就顯出來了。其中包括幾個方面的問題或者是矛盾,比如所謂的中央美院和的地方藝術院校之間的這種關系、所謂傳統和現代的關系、所謂手工藝和藝術的關系,甚至包括在我們自己認為的一個方面,就是我們自己的認識和別人怎么認識的關系,別人怎么看待的關系,等等。這個展覽是一個小而精的,而且是概括性非常強的一個展覽。它選擇作品方方面面的元素在我們的教學里面可以說是都囊括了,而且都是具代表性的,這些作品在學生里面都屬于做得好的。這么一個展覽放在這兒其他人是否能感覺到?僅僅是以現象來看,還是說認識到這個品質了?這也是問題。同樣,我們認為我們自身這塊走得很豐富了,但放在這兒以后,是否大家會看到的仍然是另一種單一性?我們自以為我們做的東西拓展性很強了,就是說我們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習作性。我們過去的素描和人體習作類的東西在今天已經走下了展臺,但曾經這些東西是展臺上的。過去的東西走下了展臺,新的這一類東西上了展臺,并且逐漸從起初的原創意義演變成重復和拷貝,它形成了一個新的習作性,進入下一個新舊交替的循環周期。這是我今天突然意識到的。剛才周先生說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我想他指的可能除了是一個青年人的心態以外,還有一個審美標準的問題。我們可能會認為最新的東西是新,但是回過頭來講我們已經看到的老東西、傳統東西是否對自己來說其實也是一種新。如果我們用眼睛來看的話,新的東西永遠是新的,但是老的東西實際上也是新的。剛才于凡老師提到從1954年以后,出現一個非常特殊的、對雕塑概念的錯誤解讀,甚至基于這樣的誤讀的情況下,對我們以前的東西產生了一些新的認識。我們還要做繼續往前走,過去的并沒有就這樣過去,我們同時還要再找更新的東西。其實很多東西退后一百年、退后幾百年之后我們發現它實際上很可能還在原地轉,就是這么在輪回,很多的高度在很早以前就出現過了,我們試圖在超越的同時實際上只是在原地轉圈,甚至可能還會回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看,所謂中央美院和地方藝術院校,有一種雙向學習和借鑒的相互關系。我們永遠要保持這個心態,而不是說我們是永遠往前、往新、往中央,我的意識就是,我們要有一種回過頭來看的覺悟。

景德鎮陶瓷大學協同發展中心的主任 龔保家
龔保家:這次的展覽還有下午的研討受益匪淺,在景德鎮這種展覽以前是從來沒有的。這種形式、這種狀態的展覽以前是從來沒有的。我覺得中央美院這個展覽對景德鎮的意義可能也就是在這里,因為它有很多的前沿性的指導,而且中央美院的教育體系永遠是能夠引領中國藝術教育前沿的。我去年也是專門給老師有一個項目,就是專門做一個中央美院的畢業生在景德鎮的發展,做一個全面系統的課題,實際上能夠更加系統的研究中央美院的教育對景德鎮的影響力,因為這些畢業生是實實在在在景德鎮創立、生活,而且有發展。這個不光是對中央美術學院的藝術教育,其實對景德鎮陶瓷大學的藝術教育也還有影響。通過這個展覽我也看到了我們中國的新銳雕塑家對材料的研究,對材料語言的研究很深、很透。特別是我看那個樹皮把里面的東西都掏的精光,還有縫字,花了那么長時間,確實是很花功夫也花精力,而且你首先要有這個想法,當時我聽呂老師說這個就是現在的工匠精神,因為你首先要有這種態度,你沒有這種態度沒法去做,你自己靜都靜不下來怎么去做這個事,而且還最后把他完成作為一個藝術作品真的做得很好,就講這些。

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主任 羅瑾
羅瑾:這次參加這個研討會真的是受益良多,首先我非常感謝央美能夠給景德鎮這樣一個連接世界的機會。因為我也在央美待過,我們這邊的一個教學模式其實和央美是不太一樣的。因為這個名字叫新銳,當時我聽盛葳老師說好像作品當中也一些欠缺,就比如說對社會的一個關聯性。但是,我個人認為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學生然后與社會可能接觸的并不是太多,所以作品當中沒有反應這塊的問題我覺得也屬正常,這個可能也可以在他們未來的藝術生涯當中去進行完善,我覺得這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覺得作品在創新方面還是敢于嘗試的,像我們在陶院里面的學生可能就不如在央美有那么多的機會去聽講座,然后和一些國外的藝術家交流,這方面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我覺得你們能夠把一個展覽放到這兒就直接拉近了我們與他們的距離,對于我們教學來說真的是提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在學術高度上來說給我們還是有一定的壓力,通過昨天曹暉老師在陶瓷大學的講座,還有今天的這次展覽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好事,以后我們陶院也會慢慢的越來越好,有壓力才有動力。

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教授 羅小聰
羅小蔥:從收藏的角度來講我就特別喜歡雕塑,我感覺雕塑的這種語言給人一種力感,很喜歡。看了這個展覽以后,雕塑現在進步很快,從我一個不做雕塑的人來講好多沒有搞清楚,就感覺到還不好收場。因為我每次看雕塑展的話我都會帶著我要買一件東西回去的感覺,就是說看看有沒有可買的東西我買一件,特別喜歡的那種。仔細看了一下買回去老婆要打人的,把那個凳子買回去挺麻煩的,當然這是一個學術問題。因為不懂雕塑我就說這個事情,就說還是藝術家要走進收藏,反正我是有這個觀點,這個觀點不一定是對的,但是我只是代表我個人的感覺,就說所謂的新也好舊也好,我始終認為作品要讓人家想到“我一定要擁有它”,那這樣的話藝術家就能生存,我說這個意思就是新銳的藝術有時候做出來的東西讓我們可以收藏,這個也是一條路子。

景德鎮陶瓷大學美術學院教師 鄭冬梅
鄭東梅:我在這里說話不代表任何立場,雖然我是從中央美院畢業的,然后又在陶大工作了有七年,但是我始終覺得我是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在看待這個事件。然后關于這個展覽其實我有很多思考,因為很多新銳藝術家、參展藝術家也是我的好朋友,我非常欣賞他們的創作精神,以及他們作品的內含,覺得非常進步、有可學的進步。剛才盛葳老師、于凡老師提到的關于歷史性和時間性的問題我還比較感興趣,關于傳統與當代其實我們展開了看的話,作為一個個體的人我們都在不同程度上的被大的環境、被社會、被機制、被文化、被知識所塑造。有一些藝術家或者是文學家、詩人他們是可以自覺的,他就知道怎么樣會產生這樣的一個現象。關于時間性,上學的時候我也接受了美院關于實驗藝術方面的教育,也比較傾向于材料與觀念方向的創造,包括我去美國留學回來我會發現有一些東西是跟我們自己沒有關系的,但有一些東西是息息相關的。這就是真假藝術的關系,它是不是你的東西。當時于凡老師說到什么樣的藝術才是好的藝術?我覺得好的藝術應該首先你是一個真實的、好的藝術家,你才創造出好的藝術,那怎么樣才是一個好的藝術家?那要在一個時間跨度上我們要重新自省,任何時刻都要做到一個自省的精神。我覺得對話的好處就是大家不要不敢說話,那我在這里說話可能也有不對的地方也希望老師批評,可能有一些老師也提出了關于作品的收藏和作品的價值的關系,包括生存的問題,那么對于一個青年藝術家我們每個人吃飽飯是一個前提,但是要做一個好的對得起自己的真實的藝術的話也許它未見得是一個很公平的東西,那么如果你的作品賣到一個特別貴的價格的時候你就要小心,你就可能已經被陷入了一種僵化的圈套里面。所以我們也在思考,可能很多青年藝術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就是說也許我做的一個“鼻屎”并不能夠養活我一家的穿用,但是我為什么還要去做這個事情。在現今當代實驗藝術來說或者是青年藝術家的創作來說,張偉老師說的那個關于實驗性和我們價值上的也只是另外的一種模式,那在這種模式里面它有好,有不好。剛才我問過曹暉老師關于挖掘藝術創造精神內涵的這個問題,那可能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的精神內涵的框架結構是不一樣的。所以在初級材料試驗的時候他一定是要鼓勵學生做起,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羅瑾老師說過不妨礙他們成長之后的一種自我演變內在的一個化學的反應。所以,關于這個價值的問題、深層的原因可能是更多青年人也在關注的一個話題,關于藝術作品的變現,我們很多中央美院的同學實際上非常單純的。曹暉老師也說到了藝術的純粹性上,那么我們很單純的這種生活的狀況和思考的空間,我們對藝術的價值的判斷或者是我不變現,我做幾年的東西也不是為了賣,這也是一種精神,那你能不能夠堅持。我現在在陶大任教,在教畢業創作的時候我也在捫心自問,什么樣好的教學方式才是一個更合理的教學方式。我也跟老師探討過這樣的問題:我們中國學術教育從徐悲鴻開始就是一個舶來的藝術教育,在這個外來的體系之下,關于文化的斷層、關于文脈的東西所有東西意識的虛假,還有一些所有的東西那我們都要有一個重新思考的過程。所以作為一個青年的個體來說,我們在創造的時候要怎么樣重新審視自己、怎么樣去鑒定自己的價值、怎么樣去做出自己認為更真實、更合理、更好的藝術,是我們現在更關注的。所有人的都在實驗、所有的人都在反省,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好的現象,我也在不斷的學習當中。

中國美術學院雕塑與公共藝術學院教師、參展藝術家 張俊
張俊:我們三個同學一直在感受當中,也在學習。央美有擔當,在這個地方做這么一個展覽對我們來說挺幸福。央美的上上下下一來都來了,我們非常羨慕,而且做得這么有學術水準,我也私底下向曹老師討教,就像剛剛王老師講的,策展人是站在一個高度俯視在整個空間當中的所有畢業生作品,其中也有很多我挺喜歡的作品。剛才程辰講到他的那個作品,我特別喜歡,舉重若輕,將他所有的我們雕塑本體探討的東西融入到這個作品當中,說明我們的整個策展的考慮是很有針對性的。這方面,真的是感謝央美辦出這么好的展覽,就像前面諸位老師講的“小而精”。因為我現在也是在從事教育,我們整個中國雕塑的整體范疇之下,還需要再努力吧。

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副院長、雕塑系主任、研討會學術主持 呂品昌
呂品昌:雖然時間短,但也談得非常充分。大家充分肯定了這個展覽,今天這個研討會也開得短小精干,就像這個展覽一樣“小而精”,也很有學術水準。今天大家探討了很多學術問題,也拋出了一些想法、提出了一些質疑,這些都是可以引起我們思考的。確實策展人就像大家說非常用心的,為什么這么說呢?他們其實都是雕塑家,他們沒有美術史論的背景,但是我覺得他們還是有一定優勢,優勢在哪兒呢?他們更加直觀、更加感性、更加直接、更注重實際,很容易判斷這個作品的好壞在那里。我覺得這是一個雕塑家在策劃展覽時候的一個優勢,他有他的評估標準。假設如果是盛葳來策劃這個展覽,他可能會從另外一個視角,更系統、更理性地來闡述,可能是另外一個味道的展覽。所以策展人互換一下思考,挺有意思的。中央美院陶溪川美術館的展場面積只有800平米,今后“小而精”的展覽會越來越多,周轉得會非常快。我們會繼續做一系列有意思的展覽,包括實踐性、探討性的,繼續拋出一些大“炸彈”。這個展覽總的來說大家都給予肯定的評價,大家都看到有很多鮮活的東西在里面,青年藝術家們敢于突破、敢于創造,的確非常珍貴。同學們用自己創造性的活力,展現了雕塑藝術的多種可能性,包括很多探索性的東西,我覺得非常可取。其實我覺得你們已經做得非常優秀了,你們應該更加自信一些。剛才也有老師說了,接下來面臨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堅持。堅持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你們面臨社會的壓力、生存的壓力會很大。如果一味地堅持自己的藝術創造,可能會沒有市場、可能會有很多的生活負擔;但是我覺得堅持藝術創造、堅持學術雖然困難卻是最可貴的。是否能堅持下去、如何堅持下去,這可能是你們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個問題。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后,我相信,其他問題都會水到渠成,你們都會成為很優秀的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