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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女雕塑家的噸位:她經歷了伍爾夫,也經歷了海明威
    發布日期:2014-11-25來源:雕塑系

    姜杰野心勃勃,正當被人比作這個或那個女性藝術家時,她懸掛起海明威式的強悍之作。

    姜杰拒絕解釋新作品。“天開了。”她簡單地說。男人們只好對她進行揣測。

     “這是一個觀念形成的思想活體,還有一個巨大的顛覆,是一個割禮,是閹割。”詩人歐陽江河說。

    “那天有人說這個好像蛇,但不是有活力的蛇,屬于生命后期。它跟一種腐敗非常有關,可能是某種政治、性交易或者強奸的東西,它可能跟一種愛情有關,諸如此類。”藝術批評家尹吉男說。

    “我想到裹尸布,這里面透露出很多美學的東西,一層層裹著實體的感覺很自然流動,里面有西方基督教的解釋內容,也可以聯想到漢代馬王堆。”雕塑家展望說。

    “姜杰過癮了,全部都用上了。”雕塑家隋建國說。

    姜杰到底做了什么?


    大蛇、鐵鉤子、裹尸布?

    2014年年底,歷時9個月,姜杰新作《大于一噸半》(實際上接近3噸)終于懸掛在上海浦江華僑城的展廳。

    在“上海浦江華僑城十年公共藝術計劃”的第八年,受邀參與的姜杰決定要做一件顛覆性的東西,這意味著她必須鋌而走險。

    直到開幕的前一晚,來參加開幕式的嘉賓還不知道姜杰做的到底是什么。他們得到的宣傳材料上是一幅經過設計的海報,只隱約可見褐色的皮膚紋理,另外作品名提示這是一件體量巨大的作品。

    第二天一早,姜杰穿著皮靴馬褲,束一條粗皮帶,像戎裝的川島芳子,大步走在第一批觀眾前面。展廳垂著窗簾,像一個練功房或小劇場,作品用鐵鉤子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看得肉緊,但射燈又把它照得如夢似幻。

    觀眾有點懵,因為這跟他們所知道的姜杰不太一樣,以至于不知從哪看起才好。有人遠遠地盯著鐵鉤子,有人走近了拍雕塑上染色的紗布和花邊,有人溜到墻邊去看制作草圖。

    做“嬰兒”和“粉紅芭蕾鞋”的姜杰,做了一個巨大的、疲軟的男性生殖器。

    “這個方案出來以后,我可以很坦率地講,最開始我很懷疑。做這樣一個男性生殖器,很容易符號化、概念化,這是最致命的弱點。你把握不好,這個作品就是一個失敗的符號。”浦江計劃的總策劃人黃專說。他跟姜杰打了20多年交道,信任她的寫實功夫,但對這么大的變化沒有把握。

    這一次,姜杰涉及到“欲望”,制造了景觀,在時代與想象之間,她選擇了前者;在邏輯和直覺之間,她選擇了后者。展望說這件作品“既不完全是超現實主義的,也不完全是寫實主義的”,她的“不解釋”引來了很多討論,不過,觀看一件作品,不能光是理性地去聽關于作品的意義,而忽略了作品本身的視覺感受。制作本身產生的視覺沖擊力是毋庸置疑的,在符號之前,姜杰首先交出了一件觸動神經的雕塑。


    姜杰生猛,但絕不是一個妖孽。

    一個女人在2014年的中國搞創作,竟然沒有柔情,沒有物質,沒有抱怨,好像急之國的巨浪從來不曾將她卷入中產生活的漩渦。

    有人說她是中國的路易斯•布爾喬亞,但她并不是。布爾喬亞是心無完卵的破碎之花,而姜杰的命運則完整充足。從1984年以來,她就身處學院之中,并有幸福的家庭。

    姜杰接受采訪時曾說:“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不要將工作和家庭的事情混淆起來。”道理沒錯,但丈夫西川依然打飛的在京滬之間當天來回,只為參加她的研討會。而在她的作品中,也有一種古典美學和當代觀念互相矛盾產生的悖論性和詩性。

    1981年,女雕塑家張得蒂得到一首艾青贈送的小詩,起因是她為詩人塑造了胸像,“延長了壽命”。這樣的佳話在今天以另外的方式延續,詩人更愿意扮演繆斯而不是模特的角色。

    某種程度上,姜杰的境遇有點像弗吉尼亞•伍爾夫,有完好的私人生活,也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如美國文學批評家哈羅德•布魯姆所言,“并非意指一個人獨自潛心研讀之所,而更多是指一種環境”。在此環境中,姜杰以幻象和比喻替代了現實情欲。在相對狹窄規律的日常生活中,姜杰野心勃勃,正當被人比作這個或那個女性藝術家時,她懸掛起海明威式的強悍之作。

    “這是我所有經歷的集合。”姜杰說。

    姜杰轉型了,她不再是“肖淑嫻”的母親,而是一個大女人,在酷夏的正午為3噸重的男性符號裝飾花邊;姜杰又從來都沒變,她留意那些最微妙的生命痕跡,對脆弱的、易逝、疲軟的人、事、物愛不釋手。

    姜杰生猛,但絕不是一個妖孽。


    中國當代藝術必須和中國社會發生關系。

    如同所有女性藝術家,姜杰拒絕將自我意識歸因于歷史的制約,即使直到今天男權思維還在對女性產生無休止的影響。對于男權,她一點也不憤怒,甚至回避女性主義的概念闡釋。但即使不談概念,她的作品中還是釋放出一種持久的女性主義,因為女性主義之于她不是思想的混合,而是對現實的領悟。

    姜杰更加不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她是藝術家,并沒有必要締結其他契約。她給觀眾的是被視覺撞擊的樂趣,犯不著降格為一目了然的判斷。

    制作精良的男性符號雕塑,顯示了一種手藝如何與它所處的世界達成一致。它表達了社會現狀,既可以被命名為“大于一噸半”,也可以叫做“經濟增速”、“屌絲”、“傳統媒體”,等等。它掛在哪里,就與哪里的環境形成對照和呼應。尹吉男甚至建議這件作品進行全國巡展,每到一處就改一次作品名,以便跟環境發生關系。

    迅速變動和刺激,是這個時代的主題詞,如果你安于現狀,那環境會令你痛苦;如果你想創作出偉大的作品,那么生逢其時。在制作如此爭議性的作品時,在十位藝術家同臺時,姜杰一定也懷有競技之心。

    談到為什么要做“上海浦江華僑城十年公共藝術計劃”時,黃專說:“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一定要和中國社會發生關系,在某種意義上,這是當代藝術唯一的一個問題。”能不能解決好這個問題,將是中國藝術家能不能得分的關鍵。


    眾說姜杰新作

    歐陽江河:“在這之前我們放大尺寸的都是臉,但男根是私處,是不能掏出來亮著看的,結果姜杰這個顛覆很厲害。中國形象原來是中國臉,而且是壞笑,中國男根其實也是笑,黃段子的笑。中國系列已經從臉到這里了,這個變化也是顛覆性的。”

    尹吉男:“好的藝術家應該是利用資本表達資本不能表達的場域,利用體制表達體制不能觸及的話題,利用藝術反思藝術不能反思的問題,這是對藝術的凝練。”

    隋建國:“鋼絲繩延續到天棚的鋼架上去,缺席的主體已經在了,就是這個房子。這時缺席的女性也是存在的,當然是個體的女性,不是共性的女性。”

    展望:“藝術家感興趣的不是簡單地用鉤子弄,是用鉤子弄那個皮,皮脫離了軟骨吊上去的感覺,這種感覺是觸動神經的,這是藝術家比較感興趣的細節。”

    謝有順:“那個鉤子的應用,我個人覺得很震撼,第一直覺就感到鉤在肉里面的殘酷性。我感覺到鉤子有一種對力量,對生命意志,對那種狀態的挽留。

    朱朱:“紀念碑往往是垂直的,姜杰這個是傾斜下墜的,有一些我很難從雕塑里體驗到的質感,首先打動我的是濕度,還有和空間的關系。”

    劉禮賓:“我來之前還以為是女性生殖器,一正一反,形狀差不多,正好是一個實體的存在和一個虛空的管道存在。”

    楊慶祥:“我剛才站在那里,圍著看,找不到一個看點,我可以觀看這個雕塑的點在哪個地方,這個雕塑本身構成了混沌,這對我們是一個挑戰,如果這個看點不在我們怎么看這個東西?”

    金理:“我看到的是一條龍,特別是第一眼看過去。我走進去看到頂端有一個頭部垂下來,我把這個想象成中國龍的胡須。一個龍在起伏,騰在半空,身上有鐵鉤,抵達神經末梢的痛楚感。這個鐵鉤把龍的身體鉤住,這是一種悲劇感,通向一種崇高。”

    黃平:“這個作品非常精彩的東西是鐵鉤,鐵鉤的意象是無名的歷史暴力,這個主體是不可見的。”


    文/新周刊•孫琳琳 
    圖/姜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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